Dear Joanne – 家人 – Travel In Seasons

Dear Joanne，

滿八個月的妳，我和爸爸終於帶著妳第一次一起回去我們的家鄉了！先謝謝妳在這十三個小時的長途飛機上表現得這麼好。上飛機前我們其實早已做了最壞打算要跟座位周遭的人不斷歹勢，雖然妳已有坐過短程飛機的經驗，但長途飛行是一個連大人都會喊累的任務了，更何況是年紀這麼小的妳，我們都猜測妳會哭鬧整趟旅程吧！但沒想到一上飛機妳竟開心的與前後乘客又笑又玩，接著喝完奶後倒頭就連續睡了九個小時，直到降落前才被我們叫醒。我和爸爸感到非常的幸運，能夠有妳如此貼心的女兒，為我們減輕了不少疲憊。

凌晨五點連太陽都還沒清醒的桃園，我們一下了飛機，聞到那帶有濕氣又熟悉的空氣，我和爸爸興奮地將妳放進嬰兒車的搖籃裡，推著妳走向迎賓大廳，我們和妳說：「寶寶，我們回到家鄉了喔，這裡有好多人想抱抱妳喔！」。來機場迎接我們的是已經有近五個月沒有看到妳的阿公阿嬤，阿公一看見在嬰兒車裡的妳便大喊著：「唉唷怎麼會這麼可愛啦，我的Joanne啊！」阿嬤高興地拿著手機不停地記錄妳的每個表情，接著兩人立刻從我這裡接手過去將妳推往汽車載客區，這時我隱約聽見爸爸在隔著很遠的後頭一邊喘氣一邊抱怨著：「呃，哈囉，請問有人發現我在後面推著很重的四個行李箱嗎？都沒有人發現我也有一起回來嗎？呃…我不是隱形人啊…」哈哈！

回到台北的家，在我和爸爸忙著整理行李時，阿公阿嬤也趕緊全身消毒和洗手，就為了能趕快抱到妳，阿公張開他大大的手臂，臉上露出比中樂透還開心的表情，將妳從我手中抱去並緊緊摟在懷裡。接著我們打了通電話給外公外婆報平安，外婆也迫不及待地趕來看妳。妳知道嗎？在妳誕生的那天，媽媽在產後兩小時還躺在醫院的床上時，立刻撥了通視訊給外婆，外婆看著我抱著個小娃娃說：「無緣無故抱著娃娃幹嘛？」我說：「媽媽，我生了。」外婆眼睛瞪得好大好大，好像想要鑽進那電話裡看更仔細一般，接著竟忍不住感動地啜泣了起來：「寶寶真的好漂亮，外婆好想抱抱妳！」就這樣外婆等了妳八個月，終於才抱到了孫女。當外婆看到妳時，她透露了一種我從來沒有看過的眼神，既溫柔又溫暖，她將妳輕輕抱在懷中，她說：「我們終於見面了，終於抱到妳這個小寶貝了！」再繼續認真地看著妳的臉：「眼睛真漂亮！」說不上為什麼，媽媽的眼眶也充滿了眼淚。

隔天緊接著外公和舅舅、阿姨都趕來和妳相見歡，一開門外公看見妳：「Joanne餒！是我啊，阿公耶！」深怕妳不認識外公，他平時很少露出這麼大的笑容，但妳的魅力馬上讓他笑得合不攏嘴，他抱著妳的時候，就像是一個巨人保護著他最珍貴的寶物一般，滿是呵護。還有還有那一直想偷親妳的舅舅，他當天自從抱到妳後就不肯讓給任何人，一直將妳抱到在他胸口睡著為止，最後不得已才捨不得將妳放回床上。從台中趕上來看妳的阿姨也是，深怕妳會怕生，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馬上伸手去抱妳，在終於抱到妳的時候：「Joanne，阿姨好想好想妳！」她那顆融化的心，我和爸爸在一旁看了都鼻酸。

接下來陸陸續續妳住在台北的三週裡，好多關心妳的親朋好友都輪流來給妳大大的擁抱，有些看到妳就抱著不肯放，有些看到妳笑得不亦樂乎，有些看到妳的小手和嘴邊肉不斷驚呼好可愛，有些看到妳的笑容立即就融化了。妳的第一個農曆新年，就是在這樣濃厚的愛與歡樂中度過的，我和爸爸發現妳的眼睛總是瞪得大大的，好像正在努力地對照這些媽媽每天都會和妳提起的家人，「Joanne，台北的外公外婆今天跟我說，妳會翻身了很棒喔！」、「Joanne，阿姨說見面時想要親親妳的小臉頰，但是爸爸卻說不可以，是不是很好笑啊？」、「Joanne，阿公阿嬤說也想要餵妳吃副食品耶！」、「Joanne，你知道還有很多跟我們一樣愛妳的人嗎？」

在離開台北的前一晚，外婆握著妳的小手捨不得地哭了起來「我會好想妳的，Joanne！」而阿公和阿嬤在送機時雖然笑笑的，卻還是藏不住那份不捨。我和爸爸推著嬰兒車將妳帶進海關檢驗，揮手向他們道別，也揮手向這個家鄉說暫時的再見。上了飛機，我抱著妳看著窗外問妳，「Joanne，妳喜歡這裡嗎？妳有沒有好開心看到這麼多的家人呢？」妳給了我一抹微笑，我想妳也和爸爸媽媽一樣，深深地愛著這裡，還有這裡的家人。

也許長大的妳會開始建構出家人的意義，或許在我們吵架的時候，家人像是敵人、或許在我們疏離的時候，家人像是陌生人，又或許當我們提出要求的時候，家人成為了一種無形的壓力。是啊，家人可能真的是這樣！但在吵架過後，妳會發現這個家人偷偷地傷心了好久，在疏離的這個過程裡，他們不斷地說服自己要學會給彼此自由與空間，又或者在對妳提出要求前，他們心裡不斷地掙扎，而這些都只是一小部分而已。家人之間有著太多的細節與情感是我無法言語的，那些給妳的掌聲、笑容、擁抱、呵護，有時夾雜在這些吵吵鬧鬧裡，但抽絲剝繭後看到的，是我們都非常地愛妳。